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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叉】吉百利

交叉骨根本就不想要什么洗白后的身份。他只想让冬兵的后半生痛不欲生。
他在圣诞夜饮弹自尽,白花花的脑浆涂满了整个墙壁。

*叉骨没有爆炸,他和冬兵去了神盾任职。
*他不是没死,只是换了一种死法。

2016.12.24,华盛顿
詹姆斯冒着雪去楼下药店给布洛克买止痛药。长期无规律的生活使布洛克得了胃病,到现在要靠止痛药过活。詹姆斯不想让布洛克再把家里的东西砸碎,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营业员低声咒骂着给他结了帐。詹姆斯推门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在远处放了一束烟花。
圣诞夜街头的贫民区比平时还要冷清。詹姆斯哆嗦着裹紧外套,小跑着过了马路。
天空无休止的落着雪。有种莫名的情绪在他胸腔里胀得要命。
电视的声音被调的很大。这间安全屋是詹姆斯找的,空气里永远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墙面刷了漆,摆了一张沙发,一张看上去随时要塌的床以及一个光秃秃的灯泡。隔音效果差到令人发指,现在Kurt·Cobain的声音大到像要溢出来。
詹姆斯顿了顿,然后推开了门。
他不明白左手为什么会发抖,詹姆斯把这归结于太久没有上润滑油的缘故。
布洛克就面对门口坐着,他手里拿着神盾给的一把沉甸甸的左轮。那把手枪绞进了詹姆斯的大脑里,让他有点晕乎乎的。他踉跄了几步,回身关上了门。
炸开的脑浆和血液就喷洒在墙壁上。布洛克的眼睛睁着,一动不动。

1996.12.24,开罗
特战队在开罗刚刚结束任务。当地盛产日光,太阳像是要晒干他们。冬兵第一次想回冰里。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布洛克,实际上他对于过去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他只记得在刚解冻的时候那个黑发男人悄悄喂给他一块吉百利,伸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熟悉的巧克力苦涩的甜味在冬兵味蕾里炸开。他小口小口咬碎,一点点抿着。冬兵记起来每次离开刺鼻冰冷的冰块后总能尝到一块巧克力。他迟疑了一会,然后抬头看着布洛克,说:“谢谢。”
这会冬兵只是觉得嘴唇很干,但他不知道该在哪里接水——这不是冬兵该具备的技能。于是他敲了敲隔壁保姆的门,僵硬的站在原地。
布洛克花了点时间去开门。他刚刚洗好澡,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擦。站在门口的资产吓了他一跳,布洛克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枪。
“你有什么事?”布洛克歪了歪头。他看资产没想伸手掐死他,于是侧身给冬兵让开一条道,“是头疼吗?”
冬兵慢吞吞的走进来。他搜肠刮肚也没有想起来更多的英文单词。冬兵吞了口口水,说:“...谢谢?”
布洛克愣住了,他把摸枪的手缩回来,又在外衣口袋里摸了摸,找到了剩下的吉百利:“就在这吃,千万别说出去,就当是我给你的圣诞礼物了。”
冬兵也愣住了,他没想到他和队长之间竟然毫无默契。他皱着眉接过吉百利,掰了一块放进嘴里。
和刚解冻时的味道有点不一样。比那时的更甜,而且有些发腻。冬兵含着那块巧克力,等它慢慢融化。

2017.1.24,慕尼黑
史蒂夫建议詹姆斯不要来德国,但他还是接了这个任务。詹姆斯在安联球场外击毙了九头蛇余孽。他想了想,攥着一张纸混进了拜仁的球迷里。詹姆斯站在欢呼着的人群中,安静的打开了那封破破烂烂的信。
比赛结束后詹姆斯躲回了安全屋。他不打算直接回去,即使慕尼黑的冬天和华盛顿的一样冷。手边是一瓶打开了的威士忌和另一瓶威士忌的空瓶。詹姆斯喝不醉,那个该死的血清剥夺了他最后这一点权力。但他想象着,想象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和胃酸的不断上涌。终于在心理暗示下,捂着嘴冲进了卫生间,抱着马桶吐的昏天暗地。
他睡在了呕吐物旁边。

2007.1.24,明斯克
那时候的冬兵最为混乱,他想起来了很多断断续续的片段记忆,甚至能清晰的复述出他当时是怎么忍受着断臂的疼痛。从明斯克出任务回西伯利亚要坐火车,冬兵在听到鸣笛声的那一个瞬间就开枪了。
他不知道那一枪打中了谁,就像谁也没想象到他会开枪一样。冬兵在布洛克举枪过来的时候挥拳打裂了他的眉骨,接着就是电击和被击穿左腿的疼痛。他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喘着气跪在原地。
冬兵很疼,他头疼的像要裂开了。所以他才任由布洛克给他戴上手铐,左侧身体沉甸甸的。他在还没被洗脑前对布洛克说,他只敢和布洛克说。他说:“我记得我叫詹姆斯·巴恩斯。我来自咆哮突击队。”
布洛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眼神里有嘲弄,有厌恶,就是没有同情。他回过身继续去写任务报告。之后布洛克突然转回来冲他笑了笑:“你回归正义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亲手掐死我。这是最好的。”

2017.4.5,纽约
詹姆斯开着布洛克买的皮卡去了布鲁克林。他药物滥用成瘾,被神盾局停了职。
他在布鲁克林早就没有家了。詹姆斯找了一间廉价的旅馆,床单似乎从来没有换过,黄色的油渍清晰可见。房间旁边开了一扇小窗户,詹姆斯探头出去就着最后一点路灯细细的打量着布鲁克林。
他把浴缸放满了水,然后带了一瓶红酒慢慢躺进去。水温很烫,詹姆斯看着自己的皮肤慢慢变红。
左手一直攥着那张勉强算得上是遗书的纸。布洛克的字写的极其难看,极其难辨认,有的歪歪扭扭甚至要重叠在一起。他很难想象皮尔斯是怎么看懂布洛克的任务报告的。詹姆斯用右手弄了点水用力搓了搓脸,想从寥寥几行字里找到点别的什么。
他睡在了浴缸里。被呛醒的时候詹姆斯一度以为自己会像个傻逼一样溺死在浴缸里。接着他又随便擦了把脸,然后把旧衣服一件一件仔细穿好,拖着步子坐回床上。
詹姆斯有太久没睡了,他不敢睡。他把剩下的红酒全部灌进嘴里,又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香烟。

2016.12.22,华盛顿
“去他妈的狗屁世界。”

2016.12.22,华盛顿
“操他妈的左轮。我真希望打爆我的头的是把霰弹枪而不是这个该死的左轮。操。
没什么好说的。我想说的那个娘炮歌手都说了。他说的对极了。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It's better to burn out, than fade away)
妈的。真鸡巴恶心。”

2013.5.25,曼彻斯特
远处球迷的欢呼掩盖了布洛克的枪声。天还没完全暗,尽头被染上了一点红色,正好映上了那个人的血,滴进了污水道。
他们俩善后了尸体,布洛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蹲在路边点燃了香烟。
冬兵看着他,舔了舔嘴唇。他在出来前就想好了的,如果朗姆洛不给他买奇多他就打晕他,把他钱包里的钱全掏出来。然后再把他扛上直升机。他们谁都搞不清楚资产在想什么,因为他们觉得资产的脑子不好使。
于是他转头看向布洛克,看着布洛克慢悠悠的侧过脸,伸手掐灭了香烟。
那个死人的血溅到了布洛克的没开枪的那只手上。冬兵又花了点时间考虑要不要提醒他那只手很脏,不要用它揉自己的头发。
但是在冬兵还没想好的时候詹姆斯就替他做出了决定。他拉过布洛克,和他交换了一个含有二手烟的吻。

1994.6.8,西伯利亚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冬兵更像是动物,而不是人类。谁都知道资产管理员是个高危职业,如果不是薪水太过于诱人布洛克也不会考虑。在上任的第一天布洛克穿上了防弹衣,想了想冬兵应该手里没有枪,他又把防弹衣脱下来随手拿了件外套,在袖口藏了把小刀。
精锐的武器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保养。在布洛克沿着那个无限延伸的通道向前走的时候,头顶的灯泡一直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他隐约能看到那个反着光的机械手臂和地下残留的水渍。
新管理员先是听到了隐晦不明的嚎叫声,然后是伴随而来滋滋作响的电流声。那是一个不大的医护室,被改造为了冬兵的牢笼。他挣扎着,不断徒劳的撞击着铁笼。冬兵的铁臂被反铐在身后,他用血肉之躯的指甲刮过地面,断裂出血。冬兵喉咙深处意味不明的低吼着。看守的士兵不时用力踢几脚铁栏杆,或者用高压水枪对准冬兵的左臂。
布洛克不喜欢看到这种凌弱的场面。他知道他也是个混蛋,但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于是他呵退了看守,把水枪关闭后扔到后面,打开了锁。
后来别人认识布洛克不再是因为最年轻的特战队队长,而是因为他是资产管理员,也是唯一活的最久的那个。谁都知道冬兵喜欢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只是冬兵愿意听他的所有指挥,愿意温顺的低头站在他身后,像一把最顺手的枪,并且布洛克在用这把枪的时候总是弹无虚发。
他靠在铁笼旁边偷偷递给他吉百利这件事持续了很久很久。

2016.12.24,华盛顿
要说布洛克出了什么问题,可能仅仅是在中午电梯间里他没有踹偷亲他的詹姆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同。他还是在加油的时候把左手搭出去冲过来的姑娘吹口哨,然后欣赏詹姆斯黑着的脸。布洛克一点没觉得那些大面积的烧伤对他有什么影响,他拒绝了整容的提议,甚至有时候就用他毁掉的那一侧面对他准备搭讪的姑娘。
回家后他开始胃疼,躺在床上翻滚着低声呻吟。布洛克理所应当的逃过了做晚餐,顺便指使詹姆斯给他倒水,把他的右手捂在他的胃上。布洛克甚至想在詹姆斯给外卖打电话的时候偷偷翻酒喝。
“就一口。喝完能压一压。我胃里反酸。”
“不行。”
“我含一会再咽下去总可以了吧?”
“不行。”
“操你的巴恩斯。你这样找不到女朋友。”

2014.11.10,威尼斯
詹姆斯在医院里捡到了破破烂烂的布洛克。
他当时刚被从废墟里挖出来不久,大半个倒塌了的楼压在他身上。那会布洛克还没恢复完全,只是能从床上爬起来四处走走。詹姆斯到的时候布洛克因为止疼药而迷迷糊糊的,他翻身起来的时候因为扯动了新生的皮肤而咧了咧嘴。
詹姆斯磨磨蹭蹭的走到布洛克床边,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他转了转眼珠看了看周围,又把目光移回到布洛克身上,然后砸了咂舌:“我操,你看上去丑爆了。”
詹姆斯总是这样,一遇到和布洛克有关的事就变得犹犹豫豫。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姿势。
显而易见的是,九头蛇不要布洛克了——从詹姆斯进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周围没有警卫,床头的病历卡的名字改成了里昂·巴恩斯——这是当时特战队打赌的时候想出来的名字。他们任由布洛克穿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躺在这里,消耗尽所剩无几的人生,甚至连把了解自己的枪都没留下。
“操你巴恩斯。”布洛克的声音听上去更哑了。他甚至停下来咳嗽了两声才接着说,“你楼下去给我买包烟或者什么的。我就快他妈的死了。”
就在他站起来习惯性准备执行的时候,詹姆斯用一种怪异的姿势停住了自己,在外套口袋里摸了摸,找出了吉百利。他愣了愣,似乎是因为还没完全适应主动的思考能力。然后他剥开糖纸,把巧克力塞进布洛克嘴里。
布洛克也终于明白了当时的冬兵为什么会对一块巧克力产生那么大的依赖。他们在西伯利亚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只不过当时是他为了躲避冬兵的拳头而摔倒在地上,而不是现在这样像个残废一样躺在病床上。那时布洛克气喘吁吁的抹掉眼前的血渍,自暴自弃的靠在墙上。他看着远处的冬兵嘶吼着又转过身,索性甩掉手里的小刀,哆嗦着点烟的时候带出了吉百利。
他们两个人连夜回到了华盛顿。代价是詹姆斯挨了几下。
他很庆幸自己曾经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2016.12.22,华盛顿
“我说过的,你该掐死我的。”

2017.8.17,西伯利亚
詹姆斯从之前的九头蛇基地里找到了布洛克的任务报告。他这才知道布洛克对于那个脑子被搞坏了的詹姆斯毫无兴趣,布洛克真正在乎的,是那个强大冰冷的人型武器冬兵。他享受每一次冬兵松散的目光遇到他的时候能一瞬间发亮,也享受靠一块巧克力就可以成为那个趾高气昂的管理员。
在西伯利亚期间布洛克在报告里想了一切办法。他想抹杀巴恩斯,他想独享冬兵,拥有永远的使用权。这种浓重又热烈的感情弄得詹姆斯有些鼻酸。他胡乱在抽屉里摸出了抽剩下的香烟,颤抖着手点燃放进嘴里。
詹姆斯闭上了眼睛。他能想象到布洛克离开威尼斯后对他会有多么深刻的厌恶,以及对自己的厌恶。他装模作样的做了污点证人,和詹姆斯生活在一起,他忍受着多么深刻的厌恶和他接吻。布洛克就想利用詹姆斯有而冬兵没有的感情,像使用一个消耗品一样浪费他。
詹姆斯在烟盒旁边摸到了吉百利。他哆嗦着,浑身发着抖,但还是拆开包装纸把吉百利塞进嘴里。
他不该让布洛克得逞的,他知道布洛克在期待着什么。詹姆斯踉踉跄跄站起来的时候踢翻了椅子,他扬起手里的档案和那封被他读过无数次的遗书,拿出了打火机。
这就是了吧,他廉价又热烈的一生。

2016.12.24,华盛顿
布洛克从沙发垫下找出了那把左轮。他压着胃部,撑着自己坐回椅子上。布洛克想了想还是喝了一口啤酒,又小心翼翼的把酒瓶放回原来的位置。
他有些冷。
举枪的那一刻布洛克还是想起了很多。他想起了开罗廉价旅馆里吱呀作响的风扇,曼彻斯特超市里苦涩的冰啤酒,西伯利亚永远走不尽的通道,以及冬兵无处不在的,永远发亮的绿色眼眸。
他举起了枪。

2010.1.29,谢菲尔德
布洛克偷偷从后门带冬兵出了门。
吉百利吃完了,而布洛克自从上次资产回收之后就一直没时间去买。这之间过了有多久他也说不上。只是这次解冻后冬兵看出来布洛克老了很多,他已经和之前那个敢只拿着小刀就打开他铁门的自信的年轻人大不相同了。冬兵只花了一点时间就想起了吉百利,然后他贴在布洛克耳边,清晰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所以巧克力就是队长的礼物。
他们拿着一大袋吉百利傻乎乎的走在回安全屋的路上。冬兵几乎把所有口味都各拿了一个。他尝到了从没尝过的杏仁味,土耳其糖。他还像以往那样,含在嘴里慢慢的让它融化。布洛克甚至没带枪。他看着冬兵,依着他的步子一点一点往前走。
冬兵停下来安静的听了一阵街头传来的吉他声,专心致志的消灭了几口吉百利,突然飞快的转头吻住了布洛克。

是飞逝着的沙,是屹立千年的古树,是流转不息的峥嵘岁月,也是冰封的湖面和滚烫的铁水,在谢菲尔德的街角,他看着渐渐被吞没的斜阳和永不离去的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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